每一场悲剧的开头章节都可以写上：“如果没有……什么都不会发生”——维特根斯坦
01
文档5所描述的内容初期读似轻松恰意，可随着进度加深，压抑感越来越强，到最后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些什么诡怪？不过看起来，似乎结局很糟糕…估计都死了…”
我叹了口气，从想象中抽出身来，心里似有大石重压，难以喘息。
文档5的音频记录让人不禁沉入其中，过于逼真的文字描述，配合上视觉与听觉的综合联想，使得我在恍惚中进入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里面所描述的恐怖工厂。
我仿佛亲眼看见小队成员被怪物啃食撕碎，仿佛看见满地的血与内脏。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弃婴隧道里，那头顶窟窿中伸出的巨大的老妪头颅。
想到这，我浑身猛地激起一个冷颤。
“十万，你说他们到底……”我转头问向命格。
话还未落，眼前的场景却让我喉咙一紧，原本脱口的话语又被强咽了回去。
近处，命格面色铁青，眉头低沉紧皱，他双眼紧盯着地上的文档，眼神复杂，香烟被其捏在拇指与食指中间，他一口又一口，急促而无章的吸食着。
“十万？”
无人应答。
“你没事吧？”
我拍了他一下。
命格猛然愣了一下，似乎从惶然中回过神来，他缓慢地转过脖颈，看着我，眼神不安。
当他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他说话变得卡顿起来。
“什么？”
“我记起来一些诡怪的事…或许是那件事…可是…怎么可能…”
他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似乎是处于纠结之中，无法完全确定，命格脸上显露出一种自我怀疑的神情。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问他脑袋里猜测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命格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叼着烟，伸出两只手，翻开了第六份资料，说：“童乾，我没法确定，你让我先把后面两份文件看完。”
我说好，并点了点头。
命格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迷离，并深吸了一口气。
视线随之移到第六份文档。
文档6上面并没有任何文字，它的所有内容由8幅彩色影像构成，影像分为两竖，每竖整齐排列了4格，初看上去，这像是两堵的影像墙。
文档6
第一张照片中出现了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小女孩坐在秋千上，喜笑颜开，她的身后，一位短发女士正在推起着秋千。二人身旁还出现了其他人物，约摸是路过的行人。
第二张照片展示了一条由石板组构而成的林荫小道，短发女士正牵着小女孩的手，她们背对着镜头，四条腿踩在石板上，周围都是葱郁的树木。
第三张照片是马尾辫小女孩的面部特写，女孩正对镜头并且面带微笑，两只眼睛弯得像是月牙，她咧开嘴，其牙齿尚在发育之中，并且缺失了一颗门牙。
第四张照片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出现在画面左侧、并且距离镜头最近的小女孩，她侧过头望着拍摄者，表情疑惑，双眉微皱，嘴巴张大，似乎诉说什么；第二部分是出现在画面右侧，距离镜头适中的短发妇女，她整个人背对着镜头，面朝画面中央；第三部分是画面中央，距离镜头最远的一片茂密的杂草，杂草中露出一部分人类的躯体，躯体的上半部分像被杂草丛覆盖，只有两条腿暴露在外。
第五张照片由一片草丛、一滩血泊、以及一副人类的腿组成。从该腿部的着装来看，此人应该是一名中年男性，其腿部周围的蕨类植物上留有大量血迹，该男子上半身陷于茂密的植物当中，无法看清其面目。
第六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发生了变化，拍摄者明显远离了那片草丛，并且拍摄者的水平视线降到了一米之下的位置。画面中呈现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约三四十岁，女人为前几幅照片中出现的短发女，男人则穿着黑色上衣，留有平头。短发女站在草丛外，神色焦急，她抬着右手，手掌中握有一台老式移动电话；与此同时，平头男的上半身探进了草丛之中，两只手呈现出往外扒开的动作。
第七张照片出现了失焦现象，似乎拍摄者处在剧烈运动当中。整个画面朝左下方倾斜，画面中可以看到短发女子表情极为惶恐，并朝镜头跑来；场景远处，平头男瘫倒在地，上半身所处的地面出现了大量血泊；而原本暴漏在草丛外的诡异双腿则莫名消失。
第八张照片的镜头处在地平线上，且拍摄角度完全倾斜，一株草类植物把画面分割为两半。画面左半边角落出现了平头男子的后脑勺；画面右侧的一棵树下，短发女人瘫坐着，面色惨白，其腹部血肉模，她整张脸朝向镜头，伸出一只手，表情绝望而无助。
（文档6完）
“结果…是…遇难了？”我下意识喃喃道。
我的脑子有些发麻。
“应该是吧。”命格的表情还是有些凝重。
他仿佛深陷在一种惶恐与怀疑之中。
“本来好端端的三口之家…”我叹了口气，对文档6画面所描述出的内容感到莫名的悲凉。
“不过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双藏在草丛的腿是怎么回事？”我喃喃道。
命格嘬着烟，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看完了没，我点了点头，他说了句好，然后便把文档6移至一旁，翻开了文档7。
他似乎急切地想知道文档里的内容。
文档7是一份简易的事件报告，该文档只呈现了报告的一部分，而且文档上的档案号、人名、以及诸多关键信息被抹除。
文档7
该对象在1995年█月█日被发现于████，发现时对象处于昏迷状态，并且身体已经出现大面积溃烂，具体表现为表皮开裂，指甲翻折，毛发脱落，面部皮肉出现严重皱褶，眼、鼻、口、耳处均有不同程度的流血现象。
该对象后来被██博士命名为X-001。
█月█日，X-001被带回███研究所进行相关调查。
█月█日，由于██人员操作不当，X-001尝试逃脱███研究所，并引发了██████事件（细节见X-001事件伤亡报告）。
█月█日，X-001在████与T6事故处理小队发生交火，并造成█名队员死亡，但X-001的头颅也被流弹击中，从而短暂陷入昏迷状态，由随后赶来的队员进行回收工作。
（文档完）
“十万，这里的X-001应该指的是文档5出现的怪物吧？”我猜测道。
他不断地嘬着烟：“八九不离十。”
“那…发生在95年的那个事件…到底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我…我不确定…”命格揉了揉太阳穴。
“什么不确定，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吸了口烟，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童乾，你听过上海吸血鬼事件吗？”
“上海吸血鬼？”
我一脸疑惑，摇着头表示自己从未耳闻。
“这件事恰好发生在95年。”
我惊疑道：“你是说…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命格把烟熄灭，沉声说道：“我也不是事件参与者，只是以前听人说起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一些东西，可能并不完全真实，你就当听一个故事吧。”
我点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正襟危坐。
接下来的15分钟内，命格说了一个不算故事的故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