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文】《寻珅记》第四章 大会在即

“呼……呼……”

华榕疲惫地跪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痛……浑身都痛……他感觉自己的骨架都快散了,剧烈的疼痛和疲惫感让他完全没力气再站起来。

他的眼睛微微睁着,茫然地望着着面前的一片焦土,视线模糊得很,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它们糊住了。

似乎是血……

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似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这时,一道光亮出现在华榕的面前,随即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华榕谨慎地抬起头来,攥紧爪中的灵器,向着那处光亮看去,预备发起攻击。

面前,是一个人类的身影。

没错,在这个世界里不应存在的、神话般的生物——人类。

华榕惊讶到近乎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生物,但他的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死死地捏着已经残破不堪的灵器。

那人缓缓上前,停驻在华梁的身前,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但华榕还是没能听清……

“唔……”

华榕慢慢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回想起来,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做梦了,可这个梦却给他一种诡异的真实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伤痕带来的灼痛感,以及双眼疑似被血液溅入的不适感。但是,他却在梦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情感,即便醒来他的内心也毫无波动,只剩下初醒的茫然。

“不要想太多,就是个梦而已。”华榕这样想着,揉了揉自己还朦胧着的眼睛,便靠着车门,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风景。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跋涉,华榕和华梁父子俩总算到达了森地最繁华的地方——青堂。

青堂这个地方,把“青”这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青砖屋”是这里最为流行的房屋样式。一块块使用特殊烤制法造出的青砖堆砌成一面面砖墙,烧制得光滑而剔亮的翠绿瓦片,整齐地铺成屋顶。这样一座又一座的青砖屋,一簇一簇地排列在青堂的大地上,构成了这个国度最独特的风景线。古色古香的石桥跨越穿梭在这个国度的河流与小溪,长在上面的薄薄青苔,可以推测出这些桥梁是多么坚固,年代多么久远。沿着街道,青瓷制成的花坛里长着翠色的植被,整个国度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令兽感到温馨与平和。

大片大片复杂但协调的绿色如波涛一般快速地从华榕的眼前飞过,让他不禁赞叹道青堂的基建建设是多么精妙绝伦。

过了一会,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华榕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店和摊位为青色的国度增添了缤纷多彩的点缀,各式各样的商品让华榕目不暇接,来自各地的兽人在这里尽情地逛街购物。这里,便是青堂中心旁最大的商业街。

“华榕,想下来逛逛吗?离灵武大会开幕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逛一会没问题。”华梁转过头来,向华榕问道,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

童心未泯的华榕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点点头答应了,毕竟,自己也好久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

“新鲜出炉的青豆糕,4文一块,10文三块!”“精心雕刻的香木工艺品,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咯!”“快来试试木射,20文一局,得分就有奖!”……

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一团,一片热闹景象。华榕跟在华梁身后,嘈杂的街道令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但心里也充满了惊奇与十足的兴致。

“诶,二位,要不要买俩烧饼尝尝?”一只头上绑着白色头巾的犬兽人招呼华梁父子,一脸的热情。

华梁父子俩已经逛了许久,加上之前坐了这么久的车,正好想买些点心垫垫肚子。

“你这烧饼怎么卖的?”华梁问道。

“小本生意,10文一张,里边包肉包蛋的,管饱!”犬兽人笑嘻嘻地回答道。

“怎么样?我打算来一张。你要不要也来一份尝尝?”华梁转头询问一旁的华梁。

“嗯……那就来一份吧!正好我也饿了!”华榕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烤得金灿灿的烧饼说道。

“好,那就麻烦给我们来两张吧。”

“好嘞!”犬兽人笑眯眯地说着,将两块刚刚烤好的烧饼包好,递给了华梁。

华梁从自己的钱包里摸出一张20文的钱票,交到了犬兽人手中。

“好咧,谢谢您的赏光呐!”犬兽人一面将钱票收进口袋,一面笑呵呵地说道。

华梁递给华榕一份烧饼,随后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唔,真香啊,这只兽人的手艺还真不错。”华梁不禁赞叹道。

“确实不错。”华榕大大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应和着父亲的话。

“好了,我们接着逛……”华梁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卡壳般顿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怎么了?”华榕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顺着华梁的视线望去,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一只穿着黑色斗篷的兽人。

那只穿着黑色斗篷的兽人正在一个巷道的拐角处歇息。他似乎也看到了华梁父子俩,愣神了一会,便快速地窜进巷子,消失在了华梁父子的视线里。

“是他……?”华梁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爸?怎么了?”华榕再次问道,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华梁拉回现实。

“啊……没事,咱们去那边逛逛吧。”华梁摇了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牵着华榕的手向着另外一个街区走去。

但华榕感觉到,父亲的手在抖……

离繁华的商业街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莲花造型的建筑,这里便是“灵武大会”的赛场了。此刻,一大波一大波的兽人正蜂拥而至,等待着盛大的开幕式。

“诶……借过借过……”严炙的双肩扛着自己的行李,两爪提着大包小包,正艰难地穿过拥挤的兽群。即便是在比较凉爽的季节,这里的热闹也似乎让气温都升高了,加上兽山兽海一拨又一拨地涌向这座莲花赛场,让处于兽群当中的严炙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湿,紧贴着严炙健壮的肌肉上。

“哎呦喂……入口在哪来着?兽真多啊……都快被挤扁了……”严炙抱怨似地嘟囔着,此刻的他已经被兽群弄得晕头转向,高高矮矮的兽人夹杂着,令他难以找到入口的位置。

“啧……看来只能用那招了……抱歉啦……”严炙缓缓闭眼,凝聚精力,右脚画了个半圆,定在了后侧,随后,严炙的两只虎脚开始发光发热……“火灵·虎跃!”一瞬间,茫茫兽海中窜出一道如烟花般的火光,伴随着一阵来自严炙周围兽人的惊叫声,他借助自己的火属灵力,一下子蹦到了兽群之上,趁着这个时机,他迅速地四处观望,寻找着已经被兽海淹没的小小入口。

作为视力极为敏锐的虎兽人,严炙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的小小的入口处,一只穿戴十分华贵的棕熊兽人正带着一只狼兽人和一只穿着斗篷的兽人走进去。

“嘶……眼熟。”严炙皱了皱眉,想到了他最近刚遇到的那三个家伙,殊不知自己已经失去灵力的动力而下落。

“呀!糟了!”失去了平衡的严炙急速坠落,他不知道应该先确保自己能安全落地,还是要先确保不会伤到其他兽。在经过0.1秒的思索后,他选择了后者。

“闪开!闪开!”严炙大声地吼到,兽群也应声四散。见其他兽人都已避开,严炙尝试着迅速调整自己的姿态以平稳降落,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这时,一只健壮的牛兽人两步并作一步地冲上前来,向着快速坠落的严炙张开两臂,稳稳当当地将严炙接在怀中,随后,这只牛兽人来了个托马斯回旋,以中和快速移动导致的惯性。于是乎,一牛一虎,摆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公主抱”造型。

“芜湖~……”周围的兽人们发出了欢呼声,为这一出行云流水的“英雄救美”表示强烈的赞叹。两只兽人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脸尴尬地维持着这个有些羞耻的动作,直到严炙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吗?”牛兽人这才尴尬地浅笑一声,把严炙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

严炙理了理自己凌乱的毛发,稍微缓了缓神,随后便注意到面前的这位身材极为魁梧的牛兽人衣着并不一般:白色金边的军帽、贴身的灰色衬衣、夹杂着金色花纹的纯白色军官大衣、带着金色条纹的黑色长裤、擦得发亮的深色皮鞋,以及最具标志性的,别在左胸的金色军徽。这样的着装,是最典型的锋国步兵的军礼服。

在这场盛会,各大陆的主要国家都会参与其中,而五大中心国是必然不会缺席的。当然,考虑到一定的防卫和政治因素,各国自然会携带一些部队人员以防不时之需。这也便是为何严炙能在青堂见到锋国军人的缘故了。

正当严炙打量着牛兽人时,牛兽人开了口:“下次不要在这么多兽的情况下乱用灵力做这种危险的行为,好在我不是本地的军人,倘若你被当地的监管人员发现了,这件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了。”牛兽人低沉浑厚的声音,让严炙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和压抑感,令他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来。“抱歉啦……我保证不会再这么干了。我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入口,又被这么多兽挡住了视线,这才不得已用这个方法的。还请原谅……”

“哼!知错就好,切勿再犯!其他兽散了吧,都别围着了,会妨碍到交通的。”牛首人打了打手势,示意四周的群众散开。待周围的兽人散去后,牛兽人注意到了严炙提着的满手的包裹。

“嗯?看你背着这大包小包的样子,看来是来参赛的啊……”牛兽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啊哈哈……是啊。”严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好吧,那你还真应该庆幸你刚才的举动没被本地军人发现,不然你可得被怀疑成危险分子了。不仅会被取消资格,还有可能请去公安局喝茶。”牛兽人将他粗壮的两臂交叉着放在胸前,调侃似地说到。

“哎呀……你就别贫了……我知道错了……”严炙羞愧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地想着:“锋国的军人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嘛!”

“哼……好吧,祝你能拿个好名次,我差不多也得继续巡逻了。”牛兽人摆摆手,准备离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好看你的表现。”牛兽人转过头问道。

“我叫严炙,你呢?”严炙答道。

“铭刹。”牛兽人微微一笑,随后转过身去。“好了,我该走了,再会!”

“再会!”严炙招了招手,以此道别。

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掏出自己的怀表。

“呀!完了完了,快迟到了,得赶紧进去!”严炙这才意识到刚刚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急急忙忙地再一次冲进兽群中,很快就又被淹没其中了……

天空,夜色已深;地上,光芒四射。

赛场被内部闪耀着的灯光点亮,配合顶部绽放的各色烟花,令这座莲花似的建筑给兽一种正在缓缓开放的幻觉。开幕式正在火热地进行中,眼花缭乱的各种表演令兽目不暇接。激昂的乐曲悠扬婉转,将赛场的氛围带动到了极点。

华榕啃着手里的点心,为明天的比赛养足精力,一旁的华梁则陪着华榕一起观看开幕式,时不时偷偷地瞄着他的儿子,一脸的慈爱。

赛场的另一个角落,严炙翘着二郎腿,喝着饮料,享受着这个激动兽心的时刻。而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狼兽人、棕熊兽人、鬣狗兽人正站在观众席下的空层里,饶有兴趣地欣赏这场兽人的狂欢。

今夜,此地,无兽入眠。

暗处,此刻,阴云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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