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鲲鹏像秃鹫,又非鲲鹏非秃鹫,暂且就称它为灵鹫吧。 它通身墨色乌亮斑驳,犀利的眼神,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呈现出曾经沧海的无言抽象,或许刚刚从万里归来吧,羽毛还有些凌乱,一双利爪紧紧钳抓着红石,支撑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孤傲的目光凝视着远方。脚下的红石,如宝石似美玉,晶莹剔透美艳醉人。仿佛应证着仙禽不落无宝之地的古老传说。
此画的作者是怎样的人格,有着怎样内在的精神世界?才能塑造出如此形神兼备极具个性的艺术形象,并以无以复加的笔墨语言定格在画面之上,使整体画面折射出如此巨大的精神力量。难道人间真有脱俗超凡的艺术大师?如果不是这样,喧嚣浮躁的当下怎会产生如此静穆的伟大艺术?
画面中作为主题艺术形象的灵鹫,正如庄子《逍遥游》中的鲲鹏一样,如果没有赋予它背负青天,远涉海天的精神内涵, 其躯体的塑造,无论是怎样的笔精墨妙,其结果也只是徒具形式的笔墨游戏,与中国绘画以形写神的艺术精神南辕北辙。画面中的灵鹫,实则是艺术家超越了暴风骤雨的生命历程之后,方可铸造出来的艺术精魂。
未经一番彻骨寒, 怎得心花香如兰,艺术家只有具备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的精神境界,方可从内在生发出格高境大的伟大艺术,并且,真正的艺术作品从来都不是对物象表面的模仿与描摹,而是直触事物本质的精神创造。一幅真正的艺术作品,实则是艺术家精神世界的真实流露。
从精神的畅想中回归当下,再一次观看画面中这非心非物的灵鹫,忽然记起了一部影片里的对白:“生存究竟是什么?恐怕生存,只是幻灭的华丽过程”。回首凝望画面中的灵鹫,它空灵的眼神中或许也曾闪过惆怅、生存、名利、成功…… 生命的阅历告诉它,原来每一种华丽的过程无非都是无常、幻灭。
此刻,它面对广袤的苍穹,大概心中又一次涌起超越自我的意念,强烈的念头推动着它,将再一次展开自由的翅膀,义无反顾地去无我、无欲、无疆的天宇翱翔。
文/蜀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