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五夜后宫:重启 第二季【08】

【08】气球与复仇(其二)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

那时的莫妮卡和现在一样,热情激昂,刚戴上警徽不久。

故事的另一位主角,是个善良的好心人。

那是个非常好的人,就是他创办了“无限欢乐”玩具公司的龙骨。

而其他人,只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那老人非常孤独,他没有孩子,只有玩偶和欢笑做伴。

他有过一个学生,可那学生很久之前便同老师告别,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

带着从老师那里学来的手艺,男人成功闯出一片天地。

那男人让他的名字,让威廉·阿夫顿的名字,同孩子们的欢笑,同无数金钱与荣耀相连接。

可是,他没有在老师最需要他的时候回来。

他的眼睛,被仇恨染上鲜血。

他穿着自己创造的明星,诱杀逃脱法律的四名恶少。

他在将仇人拖下地狱时,他在用利斧剁碎那些骨髓时,他的老师正苦于经营不善。

老师给他的书信与电话拨打,他吱声未应。

老人,威廉·阿夫顿的老师决定放手一搏。

老人拒绝了那些收购者的请求。

他不是不放心自己的未来,而是不放心那些孩子们的未来。

他不能看着被涂抹呈肉瘤的廉价封胶,看着流露出异味地劣质涂料,看着那关节脱落的造物流入孩子们手中。

粉碎信任,粉碎孩子们的童心,粉碎更为长远的未来。

他的竞争者们开始攻击他。

他的竞争者们开始诽谤,无须担心没有证据,那些诽谤者之一,就控制着不下五家报社和出版社,他们可以给自己印刷证据。

假话传的太多,人们自然会信以为真。

那天晚上,首次出警的莫妮卡·金伯利小姐尾随一道影子,同那持枪的影子首次交火—影子佯装为腹部中弹,驶入黑夜。

多么正直,多么高尚称职的好警官。

当她看到那大衣,就披在工作台边的白发老人身上时,当她看见老人捂住左膝的伤口时她没有怀疑。

当老人抓起手边的螺丝刀—不—那早就被替换为手枪。

枪响了,一声枪响,两颗子弹。

一颗在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他射入电闸。

另一颗,则出自莫妮卡·金伯利之手,正中老人的右臂。

其实,如果莫妮卡小姐三年前多调查些,就会发现案情的结论没有她写在结论报告中那样简单。

根本不是“老玩具匠为支付房租,斗胆蒙面持枪抢劫”—首先,那道黑影是从膝盖后腋中弹,可老人膝盖中的弹道,是从前向后扩散的。

其中卡着弹片与骨片,如果是从后向前被穿透膝盖,骨片很少会陷入皮肉。

更大的可能,是跟随子弹冲击力,弹出体外。

其次,一个老到坐在工作台边,坐上四十五分钟就要腰椎酸痛、心跳加速喘粗气的家伙,居然还能背着一箱美钞,气不喘汗不流地跑回这里?

太天真了,莫妮卡真是太天真了。

可是,那案子被当年的警长交给莫妮卡全权负责。

可是,当电闸被子弹点燃,那场大火之中,莫妮卡本可以扛起肩负子弹的老人,本可倾听老人康复后的证词。

本可早些发现真相,让悲剧在不可挽回前止步。

可是她没有,她在第一团烈火升起时,把衣服弄湿,捂住口鼻出逃。

她和消防队,在爆炸的废墟中搜寻很久。

最终结论是:钱都在铁箱里,被保护的好好的。

可那位老玩具匠,他被烧为一堆无处可寻的飞灰。

连同那把手枪,和手枪上不属于玩具匠的指纹。

他最后设计的两台人形玩具,他指望春风回归的最后希望,也消失不见。

这案子就这样结束。

那位老人的名字,没有因他所设想的功成名就被登上头版,而是由于他成为法律周刊上,用于警示人们的典型案例。

莫妮卡·金伯利因追回赃款,击毙抢匪有功,由实习协警转为正式警员。

三年中,她经历过无数案件,这帮助她踩上台阶的起点,估计早就被她遗忘了吧?可是还有人无法忘记—

它们,从火灾中出走,它们拖出父亲焦黑的骸骨。

它们为父亲选择一处坟墓。

按照父亲的要求,不要墓碑,葬在河边。

父亲除去做玩具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河边钓鱼。

他死后才可还愿,真是让人心痛。

它们按照父亲的遗物—父亲学生的名片上,所标注的地点找去。

却只找到一座无人居住的房子。

阿夫顿家族的旧居。

它们不顾法律,不顾自身的安危,打碎窗户爬入这栋黑暗的居所。

它们发现威廉·阿夫顿不肯去见老师的小秘密。

因为他也犯了罪,也杀了人,也成为和莫妮卡一样一样的…道貌岸然的人…它们是如此孤独…

失去父亲,失去创造者的它们没有依靠。

它们找到威廉·阿夫顿留在地下实验室的原型液体。

“妹妹,我们没有选择了。”

机器之一,拔下蜜蜡封住的瓶塞。

“嗯,我明白了。”

机器之二,向先于它启动的同类型号侧身点头。

喝下这些溶液,这些理论上会让它们变为杀人机器,成为扭曲狼芬里尔,成为黑程式与碎骸那种破坏机器的溶液后,会发生什么?

它们不知道,它们就那样昏睡过去。

处于试验期地原型液体,它们太不稳定。

两台机器体内的恨意,那些电流太过稀少,无法满足它们。

它们就这样,让宿主沉睡,让宿主们归于黑暗。

两台机器以为,那就会是他们的结局。

在黑暗中迎来终结,在可能会收走电子灵魂的天堂,同父亲相遇。

嗯,父亲那样好的人,一定会,一定是要上天堂的。

他们,服下恶魔造物的他们会得到宽恕吗?

大概率,只能在黑暗中游荡徘徊吧!

“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莫妮卡…金伯利…还没能杀死她就…”

“怎么能…就这样倒下啊啊啊啊啊…”

可他们就那样倒下,在失去能源的痛苦中沉睡。

直到身着紫色大衣,以弹簧面具遮盖真容的男人来到地下室,直到那男人打开铁棺的旋盖,让其中变幻莫测的少女不再沉睡。

奈因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溢出的能量,也为被世界遗忘的他们注入活力。

威廉和奈因都没有注意他们,因为二人都有各自的使命。

可他们因那次冲击复活,他们的心因能源注入而跳动。

带着封存三年的黑暗魂灵。

可他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刀。

他们将自己比作子弹。

因为子弹,正是当年射杀父亲的人所使用的。

因为子弹,是莫妮卡枪口中的杀机。

他们要以相同的方式,将那虚名的正义贯穿。

他们还记得,父亲创造他们最初的意义。

他们的手指与腹腔,是用来储存气球与欢笑的。

气球男孩,与气球女孩。

一对永远快乐的兄妹,永远传递他们所要表达的东西。

那,就以此为名字吧。

三年,三年后的复仇,他们没过多久便接受了时光的变迁。

在莫妮卡最为幸福的时候,将她击毙。

“我们…走吧…复仇是我们存活的唯一动力…”

他们发现体内的动力,不再是电能。

他们发现体表的构成物,不再是钢铁,而是皮肉。

是那名为威廉的学生,是他们饮下他留下的原型液体。

是那次进食的结果。

他们回到他们的故乡,他们回到帕里斯城。

如今,他们需要复仇。

那是他们存活的唯一目的。

想要复仇,他们就要理解这个世界。

理解这世界后,他们意识到莫妮卡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群体。

一种将自身代入正义,将自身代入正确的、没有阴影的道路,无论昼夜都会风雨兼程的偏执者。

这种人的恐怖之处在于,他们将偏执同责任对等。

将个人意志同律法对等。

一旦这种人成功掌握枪口,借由枪口总揽权力,代价是昂贵的。流血,饥荒与枉死狱中只是个开始。

比起享用权利,却不愿为它负责的人…

…自认为负责,自认为走上前路,却被傲慢蒙上黑纱,逆行倒退又无人批判的人—这才是真正的绝望存在。

而现在,这种人凝聚为集群,要将他们所推崇的正义抛至天边。无数个莫妮卡,未来会射杀无数个“父亲”。

想要避免这一切出现,只靠他们两台不生不灭的“玩具娃娃”还不够。他们注意到自己体内的东西,他们开始研究。

于是,他们在这天深夜回到“无限欢乐”玩具工坊。

发条机器人和猴子军队,是他们的首批试验品。

他们不打算杀理查德。

不过,在他们取货结账前,就先委屈理查德先生跟绳索、胶带一起,绑在座椅上小睡片刻吧。

“咳咳—不不不—上面那些起源故事又臭又长,太惨了!”

“听众会听不下去的,我们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其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被威廉造出来,丢在地下室里,因为那里爆炸才被吵醒的?”

气球女孩向他的哥哥问道。

更何况,上面的故事讲完后,她连那个可怜老头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这算什么反派恶棍故事啊,一文不值的三流剧本。

“可那些著名的罪犯都有起源故事。”

“要是我们不编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那不就太…”

“…算了,那就直说吧。我们要报复那位莫妮卡警官的真正原因是—”

气球男孩拉开回忆中的帷幕。

不,不能过去,那是一个夜晚,他们被在酒吧附近巡逻的莫妮卡拦下。

不,十六岁以下,未经成年人陪同不能进入酒吧。

“什么,可我们才刚到这城市,我们的机箱都快开锅了。”

“那些饮料站都要排队,我们买两杯冰水就出来!”

那天晚上,莫妮卡和气球男孩争论到舌干齿燥。

回忆时间结束,现在是恶棍时间。

气球男孩和气球女孩,他们不希望被打扰。

他们根据货架首字母,逐个翻找着可供实验,可被注入生命—同时值得被注入生命的物件—将他们变为军团的同类。

“你说警长怎样?”气球女孩从挂件钩上,取下手握金币袋的大盗,与手握通缉令、佩戴金星奖章的追踪者玩偶。

“不,我受够那些警探和条子了…”气球男孩将那两包电动玩具,丢入一堆海洋球池边的恶作剧骷髅头里。

那些只能发射软塑料弹的软蛋,他们帮不上忙。

啊,终于找到了。

芯片内编程高达二十六种格斗动作,还原漫画设计,绝对忠于原作。

很好,外壳也是抗氧化、击打和摩擦的金属镀层。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仅展示了限定款。

而是将整个货架,都替换为“钛刀武士”这一动漫旗下的周边。

铁甲武士,铁甲武士。

很好,还是铁甲武士。

“限定款,刀刃为纯钢打造,附录加大内存的智能芯片。”

“你可以用它来切水果,但要小心,六岁以下的孩子…请酌情看管使用。”

“以免割伤手指。”

完美,完美的设计。

气球男孩要改变计划,他不再想用飞镖、子弹或硫酸射穿莫妮卡的脸。

他要用这些武士的刀,给莫妮卡来个完美的介错。

介错,懂么?

就是在武士剖腹时,负责帮忙砍头,让武士走的更早,也没那么多痛苦的人。

“我懂,我懂,哥哥。这种事,我们不需要多谈。”

气球女孩解开头绳,撕开一把木梳的包装后,对着小化妆镜打扮起来。

他们要举办一种仪式。

通过刀刃割伤手部,让那种特殊血液,就此渗入造物的电路。

感染,侵蚀,通过意志力让它们与金属共鸣。

最终,让那些只可被拿在手中的玩偶,成长为他们这样类人的体型。

这仪式不会很漫长,但是会非常痛苦。

二十个,他们至少要唤醒二十名电动武士,才算得上是军团。

诬陷父亲的人,和逮捕父亲的警探,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们的小猴子,从理查德先生的办公室发现这个…”

气球女孩将一份剪报,交到她的哥哥手中。

头版头条,被气球男孩逐字念出。

著名承包商马克西莫·汉克,因多年恶性竞争、私下会面与多笔经济贿赂,于三天前—五个月前的三天前—被拘捕监禁。

正文中心,则是这位汉克先生的结局。

因涉嫌买凶杀人、栽赃陷害被判七十年苦役。

目前马克西莫已被押送至黑钢山监狱,充当矿场劳工。

案件负责人,维尔塔·莫茨。

其名下“无限笑声”玩具工坊等企业,会在近半年内完成收购转型。

看来,的确要转型成功了。

“便宜他了…我们不需要再多处理汉克…”

“只要专注其一就够了!”

现在,让军团苏醒。

让武士与复仇相互联系,让三年前就该了结的恩怨,一笔算清。

“哥哥,我们和那家伙根本没仇。”

“别再演你编出来的…亡父报仇的剧本了…”

气球女孩吃着附赠拼插玩具的手指饼干,另一边抓住打气筒,为她的充气战锤推入空气。

好吧,好吧,气球男孩他知道了。

但是那位莫妮卡·金伯利小姐,她要为剥夺自己喝水的权利付出代价。

这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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