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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刻晴的时候,我刚刚拎着够吃一个星期的自热食品,从便利店走出来。
我刚出店门,正要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时,余光却瞟见了蜷在便利店台阶上的一团紫色身影,也许是一时激起的好奇心,我转头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团紫色的身影是刻晴。
不知是不是因为便利店外那盏昏暗路灯的作用,坐在台阶上的刻晴显得格外憔悴,平时总是梳理的一丝不苟、光滑柔顺的长发,此刻却有些凌乱的在她白皙的脸颊边盘着,两条长长的双马尾也无精打采的搭拉在肩头,整个人身上好似都蒙着一层灰暗的尘埃。丝毫没有玉衡星应有的光彩,就像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动物。
她正捏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见我正在看着她,刻晴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到她的跟前去。
“你这是……”我有些惊奇的看着一脸倦容,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维持形象的微笑的刻晴。
“他们嫌我在稻妻除了免疫什么都打不出来,让我自己想办法找个新东家。”
刻晴说着,悠悠叹了口气,又撅起粉嫩的嘴唇吸了一口可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是浓浓的愁怨。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于是两个人干脆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亮色,抬起头,有些害羞,又略略期待的看向了我:
“你家房子还蛮大的,对吧?”
就这样,我家里又多塞进了一个璃月人。
我家房子其实并不是蛮大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像我这样只吃得起自热食品的家伙,自然是住小居室的。
于是在收留了刻晴后的第三个小时,我的生活便迎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床,只有一张;人,却有两个。她这个岁数,我这个年纪,再加上寒冬腊月能冻死人的天气,一时之间选择就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刻晴此刻依旧沉浸在那美味的金枪鱼味泡面带来的味觉享受之中,暂时还没发现这一艰难的现实。
看来她确实是饿了很久了。
她说旅行者把他丢下时,就只留了一只提瓦特煎蛋和一瓶可乐给他,摩拉,原石,圣遗物,一件一样都没留下,于是她只好集此在街头流浪,遇见我时已经饿了整整一宿了。
刻晴此时的状态已经比我刚遇见她的时候好了一些,尽管紫色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垂在额边或搭在皱巴巴的衣肩上,但至少在脸上已经找不见方才的悲戚惶惶的表情了,而是带上了稍显娇憨的可爱笑容。
她一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拭着纸碗边沿粘着的一片暗绿的脱水蔬菜,一边发出小猫般满足的哼哼声。双脚不安分的在身下把鞋子甩到了一边,两只圆嘟嘟的小脚交缠着,在半空中轻轻摇晃,配上半眯的细长眼眸,整一副十足享受的样子。
明明只是一碗高油高脂高添加剂的普通速食面,却让她开心的仿佛是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美餐一般,刻晴仔细的把最后一点残汤也用舌头刮进嘴里后,这才意犹未尽的用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直到刻晴开始弯腰去找被她踢到不知何处的鞋子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应该继续考虑今晚的生存大事,而不是把注意力花在看我捡回来的少女表演的真人现场吃播上。
但是现在的刻晴真的很让人移不开眼,餐桌的旁边就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冰箱,因为电源的位置,所以冰箱与墙之间有一条不小的缝隙,而刻师傅脚技高超,居然把鞋子踢到了里面去。
这种行为实在是叹为观止,而此刻刻晴去购鞋子的画面也是一样的叹为观止。
刻晴侧着身子,半卧在桌下,一只修长的玉臂完全探进了冰箱与墙之间的缝隙中,紫色的双马尾如同有生命般,随着刻晴的动作而上下跳动,十分可爱,但是角度有些……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我尽量的把头转向一边,假装我没有在偷看刻晴捞鞋子的画面。
“嘿咻!抓到你了~~”
半晌后,刻晴终于够着了那只不听话的鞋子,她高举着它从桌子下钻出来,活像一个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一般,她乐呵呵地甩着马尾,把鞋穿回了脚上。
“咳咳,刻晴……和你商量个事。”
眼看已经接近晚上11点,明显不能再把时间拖下去了,于是我就坐到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面对着刻晴,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唔,怎么了吗?”
刻晴又把那瓶只剩下一半的可乐拿在了手里。
“”是这样的,因为床很小,而且只有一张,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沙发上过夜了。”
抱歉,刻晴,寒冷的冬夜让我不可能放弃温和的床铺,我在心中暗暗道歉着,仔细观察刻晴的表情。
并没有预料中的不满与抗拒,出乎意料的,刻晴很高兴的笑着连连点头:“当然应该这样啊,比起你来,我的身材才更适合睡在外面呢~”
闻言,我不由把刻晴和那张窄小的可怜沙发比较了一下,尽管她身材娇小,但看起来还是比沙发更大一些。
“还有……”
连我都有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个……被子只有一床……所以,今晚你也没有盖的……”
依然很抱歉,但我真的很穷。
看着我凝重的表情,反倒乐得更开心了:“干嘛一副很对不起别人的表情啊?今天晚上比昨天已经多了一间可以挡风的屋子和容身的沙发,我很满足了,昨天只有这瓶可乐来着~”
“嗯。”
我看着笑嘻嘻的少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应该抱歉的是我才对吧,没猜错的话,刚刚我吃的是你今天的晚餐吧?”
刻晴澄澈的眸子直视着我,让我觉得脸上不住的发着烫。
“我……我提前吃过了。”
我小声地反驳着,但肚子却发出了一阵丢人的咕咕声。
“噗嗤”
刻晴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啦,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作为回礼,我请你喝可乐吧!”
她说着,很大方的把可乐递到了我的跟前:“就算是喝光了也没有关系哦。”
可乐被摇晃了快两天,气已经挥散的一点也没有剩下了,所谓的可乐,也不过是一瓶颜色深棕的齁人糖水。不过饥饿的肚子并不会拒绝味道的好坏,等我回过味来的时候,瓶里已是空空如也。
我看着细窄的瓶口,直到刻晴把空瓶子拿回去,细心的拧好盖子时,才想到了一个令人耳熟的问题。
刻晴把瓶子收了起来,大概也在此时突然想到了相同的问题,细圆的耳廓立马染上了血一般鲜红的可爱颜色。
这一刹那,两个人就在桌边尴尬局促的对视着沉默了一下。
“要不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我先站起身,离桌子远了一点儿,这才开口提议。
“嗯,是……”
刻晴也站起身,把椅子推回了原处。等安顿刻晴躺下后,我回到房间里继续码字,把今天的更新章节补上。终于在午夜时分完成工作。
我伸了个懒腰,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打算出去喝点水垫一下。
我悄悄的推开房门。
完美!很久没上油的门轴难得的没有发出声响。
我捏手捏脚的摸黑找到了桌子,两杯凉水下肚,火烧火燎的胃里好受了不少。
我又顺着原路折返回房,顺便去看了一眼刻晴。
集中供暖的日子还没到,尽管面积不大,但是夜半的客厅还是有了些许凉意,客刻晴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
一张白皙的小脸埋在深紫的浓密秀发中,脸上恬静安详的睡颜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薄薄的纱帘遮不住窗外的月华,冷色的光亮在她脸上晕出了一团朦胧的茸茸的边缘,更显得她文静娴美。
我突然看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细细看去时才发现是那个被喝光了的可乐瓶。
还没有丢掉吗?我有些疑惑。但很快释然,接着却又难以释然了:
这瓶可乐不对,应该是这个空瓶,这是唯一真正属于刻晴的东西了,纵使今天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但刻晴并不能保证明天依然不会失去 。
所以她依然抱着这个一文不值的废品,把它如珍宝般的搂在怀里。
我轻轻俯下身,拍了拍她粉嘟嘟的柔嫩面颊,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唔,唔……我在……”
刻晴一下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回应着,略略将头扬起了一些。
“你到床上去睡吧。”
我说着,发现刻晴一双美眸难以置信的大大瞪着,似乎很是疑惑,又很是感激。
“不要多想,”突然感觉自己准备的话很说不出口,于是只好把视线撇向一边:“我只不过是怕你晚上感冒着凉后要花我的钱买药罢了。”
…………
“等以后一起努力挣到了钱,在考虑让你睡沙发的事情,今晚就不让你在这里吹风。”
…………
“嗯!”
刻晴重重点了点头,在月光下露出了让人失神的绝美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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