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沧海的孩子,受心魔所扰,总是一副忧虑的样子。君无语叼着匕首蹲在葛生殿的殿顶,看着这个孩子——夫人的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他看着自家娘子采摘朱果的时候,身边经常是这个孩子作陪。
鱼澜踢着铃铛,不成调地唱着歌谣。
“不过匆匆过活。求的是流芳千古,偏偏恶名蹉跎。求的是白首成说,偏偏天人两隔。求的是了断因果,偏偏难能解脱。”
“江湖尝百苦,偏偏求不得。”
2.
君无语无端想起了曾经金陵城刮过的血雨腥风。在以前,君无语还是金陵城有名的暗影,在坊间行走处处都要小心,也不知会从哪个阴冷的地方窜出一柄夺命的刀……哪怕是偶尔飞落在巷尾略作停歇,也要拿出十二分的警觉——红榜的暗影收钱办事,金色的匕首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液。杀人总会造下血债和仇家,因此君无语心中的警惕从未放下。
“像我这般的夺命刀,也能够拥抱这么美的你吗?”成亲之后,君无语常常坐在酒肆的柜台上这么望着身边拨弄算盘的妖亦尘,眼睛的紫色浓重的像掺了墨。
3.
君无语的匕首插在芳菲林的桃花树上,划出一道新鲜的口子,鲜嫩的汁液给了人几分冷静。
他看着妖亦尘捧着鱼澜的脸蛋,亲昵地蹭了蹭人的脸颊,而小沧海本人则是吧唧一口亲在妖亦尘脸上。
君无语抽出被浸染得发绿的匕首,用自己绣着玫瑰纹路的巾帕细细擦干树汁,运着轻功回了归尘食肆。
“该去备宴了,今夜可是有大户人家要享用朱果宴席呢。”
4.
江湖上的仇家总是能追到杀孽深重的仇人的。这一日,归尘食肆来了一位君无语并不想要迎接的客人。
他看着人把气剑抵在妖亦尘脆弱白皙的脖颈上,挑了挑眉,眼神冰冷,“我说,你来复仇可以,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动我夫人可不行。”
曾经的暗影从柜台上跃下,一枚孔雀翎打散人的气剑,傲秋霜的刃已经抵上人的心口。
一双金色的匕首在月下折射着冰冷的光,他转头乖巧地冲自家夫人笑,“妖君,你去后厨帮我料理一下你刚送来的朱果好咩?”
虽然知道这是夫君支开自己的借口,但妖亦尘还是信了人的鬼话,转身去了后厨。
金色的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危险的弧度。
“谁给你的胆子,用你那多少年没洗过的锈剑触碰我的夫人?”
5.
妖亦尘看着君无语细心地修剪着新栽的朱果树的枝叶,“夫君怎么有心思栽种朱果?”
君无语眨了眨眼睛,任由自家夫人从身后抱住自己,“因为有人给我送了一份顶好的肥料呢。”
“我想着,这肥料若是能让夫人的朱果树结更多朱果……想必也是有益的。”
妖君,想必也猜到了什么吧,她……还会这么喜欢我吗?
妖亦尘的身体颤了颤,搂紧了夫君。
6.
鱼澜牵着妖亦尘的手往外跑,君无语微笑着跟在后面慢慢地走。
“妖姐姐!我们快走!一会儿戏班子开台了,可没位置了!”
“这可是你最爱的戏班子演的折子戏呢。”
终究是走路的缺点了,等到了戏台那,早就人山人海了。
君无语走到的时候,他看见鱼澜被妖亦尘抱在手上冲着台上鼓掌叫好,紫色的眼睛浓重的像墨一样。
“小无语?你也来给我夫人的折子戏捧场?”鱼稚拍了拍君无语,“真是稀奇,我记得你可不爱看戏。”
“陪我家夫人来的,她爱看。”君无语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鱼稚的拍肩行为,保持良好的社交距离。
“我可不爱看这个。”他心说。
君无语看着玩叠高高看戏的两个人,紫色的眼睛深邃的像深渊。
7.
君无语握着妖亦尘的手,一点一点教导她割开皮肉,绯红的烟尘在无声的流淌。
“我都没有得到过那样的待遇,鱼澜小妹。”
“……好吧,我承认我醋了,妖君。”
君无语放下匕首,却不松开夫人的手,单手把金疮药抹在鱼澜的肌肤上,随意地包扎好伤口,牵着夫人离开了暗室。
他看着夫人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夫人好像很兴奋?”
“明明是亲朋被伤害,夫人居然兴奋大过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