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龍》新論從中西比較文論看《體性》篇(4)

  五邑大学文学院龐光華教授 详文请参考《<文心雕龙>二论》,见《东亚文献研究》,韩国忠州大学出版社,2012年;

   提要:本文揭示了《文心雕龍·聲律》篇的“士衡多楚”的含義;從中西方文論比較的角度,重新揭示《文心雕龍·體性》篇的重要價值。《文心雕龍·體性》篇把美分為八體的思想遠比西方美學對美的分類要深刻;《體性》篇對文體與風格關係的精湛論述,遠遠超過了晚於劉勰一千多年的法國文藝理論家布封的見解。

  關鍵詞:楚調   體性   風格

  將詩歌的風格和意境予以詳密的分類在唐朝有較大的發展。

  初唐的崔融《新定詩格·十體將詩格風格分為十體:“一、形似體。二、氣質體。三、情理體。四、直置體。五、雕藻體。六、映帶體。七、飛動體。八、婉轉體。九、清切體。十、菁華體。”崔融對此十體給有明確的解釋,明顯是指詩歌的風格而言。

  這種對詩歌風格分類的方式完全不同於西方美學簡單的剛柔二分法,同時包含有藝術創作的方法在內,要比西方美學詳密深刻得多。

  這十種風格絕不是剛柔二類所能包含得了的。要注意的是在崔融的十種詩格的分類中似乎看不出受到了劉勰《文心雕龍》直接的影響。

    晚唐詩論家司空圖在《二十四詩品》中將詩的風格和意境分為二十四類,分析更加細密周詳,其分類細目為雄渾、沖淡、纖穠、沉著、高古、典雅、洗練、勁健、綺麗、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縝密、疏野、清奇、委曲、實境、悲慨、形容、超詣、飄逸、曠達、流動。雖然其中有些品既是指美的風格,可能也包含了藝術方法,但二十四詩品基本上是在分析美的各種風格,其中可以歸入崇高美或陽剛美的只有“雄渾、勁健、豪放、悲慨”,這四類美的風格雖然都可以納入西方美學的崇高美的範疇,但是作為中國美學家的司空圖卻沒有籠統地把它們歸入一個剛性美的範疇,而是細分為四種不同的類型。

  事實上,作為美學範疇的“雄渾、勁健、豪放、悲慨”絕對不完全是一回事,司空圖已經對此作了細緻的分析,遠遠比西方美學只用一個“崇高”要精密深刻。

  另外,可以歸入西方美學的柔美範疇的有“纖穠、綺麗、含蓄、清奇”四類,這四類彼此也有所不同,司空圖論述詳密,而西方美學只是籠統地歸納為“優美”。

  其實“含蓄、清奇”與“優美”本也有區分,未可混為一談。其餘的“沖淡、沉著、高古、典雅、自然、縝密、疏野、委曲、超詣、飄逸、曠達、流動”,這些美的意境既不是崇高,也不屬於優美。

  司空圖的二十四詩品還沒有包括《文心雕龍》說的“諧隱”。可見中國古典美學對美的分類遠遠比西方美學要綿密深刻。

    這樣,我們又引出另一個問題。學術界在從宏觀上比較考察中西文明的時候,常常認為西學長於分析,中學長於綜合。

  但《文心雕龍》將美的形式和種類分為八體,《新定詩格》分為十體,《二十四詩品》分為二十四體,西方美學僅僅分為剛柔二體。這表明《文心雕龍》對美的分析顯然比西方美學要更加細密。

  這也說明我國古代的學術理論和思維方式並非僅僅擅長綜合,同時也非常長於分析,在某些方面的分析甚至遠遠超過西方學術思維中的分析。《文心雕龍·體性》篇、《新定詩格》、《二十四詩品》都是很重要的根據,值得學術界高度關注。

  我國中古以後的文學理論之所以長於細緻綿密的分析可能與佛教論學的影響有關。劉勰、司空圖都有佛教背景。尤其是劉勰,曾出家為僧,跟隨著名高僧僧祐研究佛學。

  已有學者專門研究過《文心雕龍》與佛教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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