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17 《道德经》第十三章

困卦的意义在于:处于困境之中,需要搞明白是为何被困?是居所有问题?还是依据存在问题?换句话说:立场、出发点会成为问题的根源。或者可将之称为目标、方法。“为何做、怎么做”,这两个问题是问题所在。

本章可归纳为:道之困、理之辨;君之困、利之辨。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宠辱若惊,有私利私欲之人,得意外之利则惊(喜)、失算计内之利亦惊(恐),宠谓得利,辱谓失利,故云“得之若惊,失之若惊”,宠辱者,私利之谓也。

贵,《释名》:“贵,归也,物所归仰也。”“贵”,表明的是物的价值在物本身,故称“归也”,如货物有高的交易价值,归于货物本身则称为贵重,贵也是区分物之价值的衡量标准,故曰“物所归仰也”,“仰”是仰仗,意思是说货物是否贵重是要仰仗其自身故有的价值。这里要表明的是,徇私则招祸,私利之贵(归)为患。

王弼曰:“宠必有辱,荣必有患”,徇私招祸,对于有私利私欲之人,自然就好像是有患在身一样,故“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圣人的价值在于“后其身”:“后其身”做下来的结果就是无私利,无私利就好像是“无身”,因此“后其身”和“无身”都是表示将私利置于身后,而“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说的意思都是,如果能抛弃私利、私欲,那么将远离祸患,故“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宠为下。这个下,与“上善若水”的“上”正相对,水的善正在于“处众人之所恶”,所以,可以将“下”解释为“处众人之所好”,处众人之所好,这个好就是好名利、好权力、好地位、好名誉等等,说白了就是利己,圣人利己是没好结果的,故圣人取私利实为下策。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读经之6第三章曾讨论过贵,这里再次说明。

贵与不贵,是要看结果的,反过来说,要达成如此结果,就需要君王以此为责任。因此《诗经》才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惜的是世人大多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君王就拥有地位、有权力、有威势,当然尊贵,所以跪拜、磕头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最糟糕的是,当君王也自认为其应当是尊贵的,其结果必然是“有恃”,有恃则无恐,无恐则行事怪缪、荒唐,多无善果。历史是如何呈现“有恃而为”的?桀造瑶台,有妹喜,汤讨之;纣起鹿台,有妲己,武王讨之;周幽王为取笑褒姒而燃烽火,天下皆叛之。有恃则无恐,本质是抛弃自身职责而妄自尊大,为何称之为“无恐”?那些亡国之君就好像不惧怕自己的行为会招致灭亡的结果,表面上看就像是“无恐”,其实是“无知者无畏”,所谓无知,是不能预知事情的后果,结果是肆意妄为、胡作非为。君王就应当效法天道,“为而不恃”而已。君王为什么应该“不恃”?这倒也不是简单地效法天道的结果,这是对人类社会自身规律进行总结的智慧。《孟子·离娄上》:“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桀、纣虽有天下,民不贵之而亡!君王之“贵”是这样得到体现的:君王首先需要取得民心,所谓取得民心就是生养万民,民得其生,故贵其君。“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是这个意思:作为君王,生养万民是其职责所在,履行其职责则人贵之,不履行其职责则人不贵之。由此而得出结论“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人贵之,失民心者人亡之。这是对历史进行总结得出的教训,把这个教训和“道”结合,就成了智慧。所以,“不恃”是因为不能,民心在民,君王又怎能将不率属于自身的东西拿来作为依仗?君王所能依仗的仅仅是:民众的支持。所以,不恃更是因为不敢而已!物之贵重在于“被认可”,如果没有“被认可”,贵重该如何体现?可见,贵重不能简单地定义为物本身的属性,贵重还应被视为交易的过程中通过人的认可而得到体现的物之特性。因此,对于贵而言,“物所归仰”才是重点,物是以有所“归仰”才显出“贵”,把这个道理用于做人就是:人之贵,归也,人所归仰也!如何作为方可被称为贵人?做人若是重私利,必然免不了宠辱若惊,追求荣宠其实是离灾祸降临就不远了。作为君王,其贵不在权势地位,贵在利天下,利天下则天下人归心矣,如此君王亦必为天下人所仰也。

本句从语意上应当分隔为“贵以身,为天下”,“爱以身,为天下”。圣人之身如何可贵?因其为天下。民众为何爱圣人?因其为天下。这样的圣人,是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的。

再次说明,《道德经》中的圣人只是君王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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