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散文]从“拯救之家”到动物圈

长篇

从“救援之家”到动物圈

黄孢菌

  这篇文章的许多内容都同苯孢以前说过的话自相矛盾,但我确实真心想这么写,还请大家海涵。

  中国互联网上有过一部影响力不小的极小众的兽类绘画创作系列(虽然常常被称作“漫画”),标题翻译没有统一,一般译作“西伯太的救助屋”,常常被大家简称叫“助屋”或“救助屋”。现在作品的热度已晋升为“小众”,但它的著作代理权(也就是“抄袭”“盗用”的指控权)早归了短视频平台上最具正义心的兽迷们,就是贴吧上,“助屋画风”也越来越稀罕了。但几年前,没有短视频平台、弹幕视频网站也没那么普及的时候,“助屋”肯定也是脍炙人口的学习和讨论对象——这是苯孢的想象。我未见证过那个时候。

  2018年6月,正离苯孢的寿辰不远的某一天,在P站上看见了一幅“十周年纪念贺图”,图中央是一只睿智的哈士奇——我认得他,四年前见过——和一只不记得名字的柴犬。既然是历史性的时候,那就赏光看看这对狗男女十年间演过的好戏罢!于是读了2012年的短篇《BAD END: 未来》,于是悲不自胜、痛哭流涕,于是食欲不振了三个星期,于是攥着四分五裂的心肠把他们的事复习了一通,于是倾听了苍眼町历史的诉说,于是对あやか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彻底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感染力无限、精妙绝伦的情节,配上切中了大众萌点的角色设定和巧妙的画风,这样一部清新、不做作的原创绘画系列确实能让大家爽到心里头去。那么爽完以后呢?苯孢调查过“助屋”给大家带来的好处,其中“因为助屋而画画”者不胜枚举。有的人借着余温,在贤者时间里磨砺了绘画基础,从此开始在沙盘里撒弄自己的一片天地。但也许是苯孢真的不够贤,铅笔费了一两枝,最后画出来的东西还是一幅兽医抢救失败的模样。

  万幸苯孢的胸怀并不狭隘,知道画画的人多着,不缺一个。画不成,那就写罢!于是翻遍了助屋的主页,记下自认为重要的各路信息;又拎着翻译软件自学一点日文文法,进修助屋原作。两三个月过去,到高二准备第一次月考时,我在绘画上毫无基础可言,却俨然一个“助屋通”,简直想让贴吧给我发个博士文凭了。“虫子曰:南墙撞不破,何不撞北墙焉?”以为自己精通了助屋知识,站上了全网无与伦比的高度,就彻底地对画画不甚了然,一心一意做着原作相关的文章。——不过自从真的被推举做了贴吧的领袖,做出的文章也越来越不甚了然。总之,苯孢已经几乎不可能成为兽圈里的创作者了。

  苯孢在助屋的领域里做了什么,跟短视频正义兽迷们积极果敢的版权保护行动比起来,根本一钱不值。毕竟苯孢敢去做汉化图就是对原作的大大大大不敬,搁在“日本”是要杀头的。话虽这么说,苯孢对他们还是抱着高度的崇敬——我羡慕他们的火眼金睛。初到贴吧里,除了版权义勇军以外,谁都无法一下子找出真正“助屋”的内容。这种情况下想要复兴原作,同兽迷们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于是沾了“助屋”又一个光——“因为助屋而接近了兽圈”。

  哔站的朋友们非常热情,不须同他们玩在一块,就是站在一旁听着也能感受到那种势不可挡的热闹气氛。大佬们也很具创造力,他们的设子们总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哔站的兽圈环境好像一团和气,天地众生笼罩在文明和谐的祥云中竞相朝天阙。可是,做着助屋的活,苯孢越来越感觉到不安。

  中文助屋虽是大量中文兽迷接触到泛兽类文化(通称furry)的玄关,但助屋原作的情况还是与整个中文兽圈的面貌有着极大差别。《西伯太的救助屋》虽也和我们的个人原创一样是以角色为创作的核心,但助屋的角色们似乎更鲜活,有自己不依附于作者的生命;我们的情况不必赘述,单是“设”这称呼就可以看出心态有别。而助屋的作者与我们没有创作上的直接接触和交流,这也和我们到处捧大佬的现实天差地别。助屋带给我们的美好是牵引许多读者走进兽圈的天梯,可到了“天上人间”,有的人又开始思念曾经憧憬、而今不见踪影的“清净”——新人为着各种各样的初见名词苦恼,画手要小心提防“抄我画风”,鉴赏家不能违背了中庸之道,搬运者自证清白也常被熟视无睹。虽然前边有点夸张,套用苯孢从前辈那里听过的话,“兽圈的大势对新人越来越不友好”。

  过去苯孢做文章,虽是念着助屋的好,到底还是为了中文兽圈。《苍眼拾叶》的序言里面已经说了,苯孢写这些长文的目的,是把助屋打磨干净,提炼出她尽可能多的好处,来尝试帮助启发中文兽迷,帮他们为中文兽圈增辉生色。

  已经有人管苯孢叫“大佬”,还奉上“苯孢救了助屋”这样的马屁了。不管苯孢有没有“救助屋”(动宾短语),如今苯孢的行动不会只限于助屋的领域了——苯孢自始至终始终相信“助屋圈”是一个伪命题。哪来的“圈”呢?相比之下,整个中文兽圈的情况才是更值得注意的。

  各种兽展的举办方兴未艾,可以说有一个好的开头;“抖音兽圈”的崛起已是势在必行,兽类文化多元化的苗头已经萌发;创作形式不再只限于绘画,与“兽”有关的文化产品生产渐渐升级。在这样子纷繁而复杂的发展态势之下,依然存在着阻碍这个文化生态健康发展的心态——诸如年龄歧视、网络平台歧视、“套路化批量生产”等。或许开除一部分人的兽迷籍确实是一种精神胜利,但是须知:群众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倘若大家不给自己创造一个心情舒畅的创作空间,谬种就会野蛮生长,最终的结果是“劣币驱逐良币”——好好回忆一下大众对待“二次元”这词的态度变化。

  苯孢一直认为兽圈是善于学习、开放包容的。确实,很多先进的东西被我们学来,就连一些不适用于我们环境的东西也照单全收。那么,解决问题、提升自己的方法,或许就是学习自己、研究自己。为此,苯孢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就如标题所见——“兽圈学术”。

  所谓“兽圈学术”,就是研究、反思泛兽类文化作品及中文兽圈相关的事,以从中得到经验、帮助兽迷的创作活动,从而帮助这个文化圈向好发展的活动及其成果。想得很美好吧?接下去就看大家买不买账,了。毕竟苯孢虽然见得太多了,但不是创作者。很多时候,“有了调查也没有发言权”是大家的共识,“瞎操心”“外行指导内行”的帽子更是家常便饭。

  从助屋来,到泛兽圈去,方向虽定,苯孢却即将远离大家,准备考试了。“救助屋”的日子根本没啥趣味,而是极其枯燥。将来做“兽圈学术”的话,不但枯燥,而且大有祸从口出、挨打挨骂乃至身败名裂的可能。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启发的话,就算是留下“非物质遗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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