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的入场券,你拿到了吗? | 消费社会30

上一篇说到,大众媒体接受的并非真正的文化,而是文化的再循环,即一种被滑稽式复活的伪文化,所以,文化的意义并不在于其意义本身,而在于其意义的再循环性:

 

“无论是梵高的作品被陈列在百货大商场里还是克尔凯郭尔的作品卖了200000册,都与此无关。关系到作品意义的,是所有含义都应成为循环的,就是说正是通过传媒系统,它们被强制性地赋予了一种承接、交替的形式、一种与裙子长度及电视节目长度的组合调整相同的组合调整。”(103)

 

“The fact that Van Gogh is exhibited in department stores or that Kierkegaard sells 200,000 copies is of no matter here. What affects the meaning of the works is the fact that all significations have become cyclical. In other words that, through the very system of communication, a particular mode of succession and alternation has been imposed upon them, a combinatorial modulation which is precisely that of hemlines and television programmes (d. below, ‘Medium is Message’).” (102)

 

只要一个作品的意义可以再循环,那这个作品的意义就会经由传播体系得以传承和更替,这与前面提到对自然的模拟范例是一样的,本质都是一种对真实存在的滑稽式复原,从这个层面来讲,无论是所谓的“先锋文化”还是“大众文化”都没有任何区别。

 

由此也可解释目前文学领域的各种奖项,如果是在以前,各种文学大奖只是为后世留下了一本书而已;而现在,基于作品意义的再循环性,这些得奖大作恰好适应了现代文化的功能周期,并切合了当下的文化时尚。

 

在消费社会里,集体参与是核心;这种集体参与是经由沟通交流来完成,而交流则是仰赖大众传媒技术;所以大家共享的不是个人的实际生活和群体的实际存在,也不是一套由术语定义的知识,而是一个右符号、参照物、回忆以及被称为“大众文化”的东西组成的奇怪语料库。

 

鲍德里亚将这一语料库称为“最低共享文化”(lowest common culture,简称LLC),它规定了普通消费者为了获得消费社会公民的称号而必须具备的最低限度的基本物品。

 

最低共享文化就类似于一个“正确答案”,消费社会需要一张入场券,你需要在这张入场券上展示这个正确答案才得以准入,它点类似于学校的考试:

 

“兴趣、爱好、需要、决定:不管是面对着事物还是关系,消费者永远被跳动,‘被询问’、被要求作出回答。购物,在这一前提下,就类似于无线电传声游戏:如今,与其说它是个体为了具体满足一种需要而采取的独特手段,还不如说它首先是对问题的回答——这一回答将个体卷入了消费的集体仪式。”(107)

 

“Tastes, preferences, needs, decisions: where both objects and relationships are concerned, the consumer is perpetually appealed to, ‘questioned’ and required to respond. Making a purchase is, in this context, akin to a radio quiz. It is today not so much an original act on the part of the individual aimed at concretely satisfying a need, as, primarily, the response to a question – a response which engages the individual in the collective ritual of consumption.” (105)

 

消费是一个集体参与的游戏,其中的每一种商品都具有众多变体,个人需要从中做出选择。购物行为就是在做出抉择、确定偏好和回答问题,这个问题不是直接的,即不是关于商品效用(使用价值)的,而是间接的,即是关于在商品变体之间做出选择的。

 

在工业体系下,一说到艺术品领域,大家可能会想到工业复制品,但其实还有一种兼具独特性和集体性的东西可以满足大众的需求:倍增品,而黑市和投机的产生,正是源于生产商和设计者对这些倍增品的限量供应。

 

经由工业体系成倍生产的商品(即倍增品),并不会使得它们本身庸俗化或者丧失品质,而是使得它们变成了跟一双袜子或一个椅子一样的商品,并在与袜子和椅子所形成的关系中获得自身的意义,它们变成一个附属品群,这个附属品群则是被用来决定普通公民的“社会文化”地位。

 

除了艺术品,当大众在阅读各类期刊杂志时,真正想获取的是知识还是地位呢?

 

“读者梦想着一个集团,他通过阅读来抽象地完成对它的参与:这是一种不真实的、众多的关系,本身就是‘大众’传播的效应……阅读这一报刊,便是加入这一报刊读者的行列,便是作为阶级象征来进行一种‘文化’活动。”(111)

 

“the reader imagines a group whose presence he consumes in abstracto through his reading: an unreal, mass relationship, which is, quite precisely, the mass communication effect……to read that magazine is to affiliate oneself to the readers of that magazine; it is to use a ‘cultural’ activity as a class emblem).” (107)

 

围绕一本杂志可以形成了一个读者群体,通过阅读这本杂志,个体与这个群体搭建了一种关联,进而获得了一种认可感、团结感、参与感以及阶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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