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视觉身份,从此前的只能被男性构建,到20世纪以来逐渐可以自己由女性自己来确定,在这种被(男性)观看到(女性)观看自己之间,一直都存在矛盾和困境。而在这种矛盾与困境背后,女性视觉身份的影像又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呢?
德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在1914年的妇女节海报上,不同于以往的象征式人物,这次的形象是一个举着红旗、投身政治事业的女性,那面红旗一眼望不到头,作为一种代表女性的图像宣言,这个海报在柏林遭到了封禁。通过这一女性影像,投射出了那时德国女性对政治权利的渴望。(第261页)
20世纪初期,德国艺术家凯绥·珂勒惠支(Kathe Kollwitz)把目光转向政治,以女性形象创作了“苦难、贫穷、死亡的形象”。(第262页)
汉娜·霍克(Hannah Hoch)打破西方民主中心主义,把印第安人引入画面,沃纳·比肖夫(Werner Bischof)“让一位赤贫的印度女性扮演乞讨的母亲”。(第268页)
先锋派画家保拉·莫得索恩-贝克尔(Paula Modersonhn-Becker)创作关于自己的裸体自画像,以此来反抗性别禁忌,“她把自己的肉欲描绘成实实在在的自然现象,使自己厚重的形体与叶片、花朵出现杂同一画面中”。(第262页)
整体呈现的是自我影像、多民族影像以及女性在政治领域的影像。
法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筹措资金的海报,使用的是一个法国农家女孩的形象,用她来意喻“可爱的法兰西大地”,而战争的另一方资金筹集海报上,则是用一个“宏伟的古典女性头部代表着奥地利民族和国家”,双方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外,这两个海报有意思的一点是,象征法国的海报以红色作为主体色夹杂着黑色,而象征奥地利民族的海报则是以黑色作为主体色夹杂着红色。
而法国为了“使唤起当时女性的潜力,一些海报借鉴过去的女性英雄:‘圣女贞德拯救了法兰西’。”(第262页)
女性形象是为了战争服务,无论是为了筹钱还是号召,影像所依托的是国家和民族。
俄罗斯
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俄罗斯艺术家们,无论男女,都把焦点转向人们所处的生活环境,“他们设计了衣服、织物、日用品、海报、杂志和剧院装置。因此,尽管在过去,艺术贬低女性,忽视女性的能量,此时却突然变成其时代亟待解决的公共问题媒介。”(第262页)
那些设计出来的商品,借由女性这一影像作为媒介推销出去,一直被忽视的女性,成了日常商品的营销载体。
美国
一战时期的摄影主题与二战时期并无二致,“处于宣传目的,女性的传统原型死灰复燃”,女性成了承载家庭价值的核心影像,她是给一大家子围桌餐桌的人上菜的妈妈或奶奶,同时也有“新近成为产业劳动力的女性形象”,她们既是失去丈夫独自带着孩子的母亲,又是“为自由而战”的女性。
至于在战后重建时期,美国的女性形象则变成了:“家庭主妇、好母亲、个人主义者、消费者。广告巧妙得推广这类女性形象。”
此外,美国电影,通过“将女性表现为男性凝视下赏心悦目的对象”,推动了大众文化中的性别定义,比如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以及《乱世佳人》等:
“好莱坞的‘美满结局’(happy endings)将女性囿于父权秩序:她们的归属或是男性英雄,或是崇高的自我牺牲,而要是背离女性的行为准则,她们就会遭到相应的惩罚。”(第265页)
任何商品的推销都被打上了女性特质的影像,无论是化妆品、酒水还是游艇等,女性与商品之间建立了强有力的联系,她们成了商品的代名词,同时也成就了消费主义。
随着婴儿潮一带进入青春期,“带有童真气质的理想典范开始流行,至今仍未失势……1967年,17岁的崔姬因为纤细瘦弱的外形一夜成名……对于大多数成年女性来说,拥有崔姬那样的身材,只能依靠节食……但减肥已经成为现代女性的目标。苗条的体型被美化为所有女性成功的序曲,持续困扰着整个西方的女性。”(第268页)
而我们当前网络中充斥着的所谓“少女感”,与所谓的“带有童真气质的理想典范”同出一源,就是不知道这种对所谓“少女”的迷恋,是世界各地的普遍存在还是美国凭一己之力将之推广全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