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常的每一天与最后一天

        “羽!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爱丽莎穿着泳衣,在海滩上欢快的呼喊。几个孩子跟在她身后,拿着排球争先恐后地跑跳,玩耍。

       自从那一晚姐弟俩敞开心扉的交流之后,如今的感情已是今非昔比。平时喜欢和羽一起玩的朋友们,也渐渐接受了新加入的爱丽莎。而且,在短短几周的时间里,爱丽莎便取代了羽在这群孩子们中原先的领导地位。“只能说不愧是她。”这是当事人对此事的唯一评价。毕竟哪怕自己带着前世的成熟心智转生过来,也比不上姐姐与生俱来的强大领导力。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办法。只能庆幸还好是姐姐,万一出现了什么矛盾至少还能向着自己。“嘛,虽然以我的能也不会怕就是了。”

        就在这样和睦的日常中,三年过去了。

       此时正值盛夏,阳光明媚,海风舒畅。十分适合在海边玩耍。而且由于坚铁地区的旅游业主要集中于拥有历史文化价值的旧城区,这片铊丽海滩虽然自然风景秀丽,但除去每年祭典活动以外也鲜少有外地游客到访。正因如此,当地的孩子们才能在这里尽情玩耍。

        “你们先去玩吧,我在这看着就好。”羽躺在太阳伞下的垫子上,仅仅向姐姐摆了摆手。前世的成熟思想给他的灵魂带来了超群的经验和理性,却也剥夺了他的身体在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和朝气。“要懂得享受啊!”他伸了懒腰说道,“最近一直在装幼稚陪这些孩子们玩,总算能让精神放松一下了。”这样想着,他闭上了眼,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和宁静。

        爱丽莎看到弟弟完全没有想要起来一起玩的意思,不满的嘟起了嘴。“真是的,亏我还穿了泳装过来玩沙滩排球,居然不陪我一起。难道我那么没有魅力吗!”

       心中虽然这样抱怨着,但实际上她却没有强行把羽叫起来。毕竟这个弟弟平时虽然经验老道,十分成熟,但若是真的懒散起来,恐怕放眼整个地区也只有卡比兽能出其右了。至少自己想在弟弟铁了心要休息的时候把他强行拽起来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大姐头…我们还等他吗?”一个比较内向的孩子弱弱地问了一句。他和羽可不一样:如果说他是那种特别想玩但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人,那羽就是那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想玩的人。虽然在爱丽莎来之前羽的确待他们不薄,基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他一但懒起来也的确不太分场合。更何况他们新的大姐头爱丽莎还是羽的姐姐,万一连她也向着羽,那就彻底不用玩了。

       “不用管他,他就是懒散惯了。我们自己玩吧!”好在爱丽莎还算公正,知道不能因为宠着偶尔不合群的弟弟而影响所有人的游戏体验。

       ……

       几个小时过去了,沙滩排球结束了好几场。孩子们似乎也有些累,便干脆回家拿了垫子,铺在沙滩上午睡。没有了孩子们的吵吵嚷嚷,一些刚才躲在沙中瑟瑟发抖,害怕被踩到或者害怕被发现把(zhe)玩(mo)的宝可梦们感受到危险消失,也逐渐从沙子里钻了出来。像是大舌贝,大钳蟹,铁臂枪虾,龙虾小兵,拳海参等等的宝可梦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海滩上逐渐被另一种形式的热闹所占据。

       “休息的怎么样了?”爱丽莎拿着两根冰棍走了过来,“刚才你没跟我们一起玩可是亏大了呢。”她一边狡黠地笑着,一边把冰棍递了上来。

        “我怎么会亏呢?我可是在这晒着日光浴好好睡了一大觉,可舒坦了。”羽伸着懒腰接过了冰棍,“这冰棍是在哪买的?我记得这海滩基本还处于未开发状态,附近怎么会有卖冰棍的呢?”

       “嗯,对啊,我走了将近三公里呢。”爱丽莎正在啃着冰棍,说话不是很清晰。

       “???三公里?那这冰棍为什么没化?” (羽•震惊.jpg)

        “这可要多亏了那位老板的搭档,双倍多多冰!它会根据顾客需要的时长对冰棍进行第二次冰冻,保证顾客在吃到冰棍之前都不会化掉哦。”爱丽莎话中带着自豪,仿佛那双倍多多冰是自己的搭档一样。“据说最近神奥地区最近的那位新晋冠军前几年来这里时就买过那位老板的冰棍,还在摊位前挑了一个小时的口味,最后导致其它无辜的冰棍几乎全部都化掉了。经历过这事儿之后的老板痛定思痛,当年冬天就去北部举办的雪之礼祭典上收服了一只迷你冰作为搭档。”

        “竹兰啊,没想到刚过三年她就当上冠军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内心os,当然不可能让老姐听到啊)

       “不对,怎么说到冰棍的话题上来了。”爱丽莎发现话题被带跑,马上拉回来。“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亏了什么嘛?”说着,她又换上了那副狡黠的笑容。

       “不想。”羽的回答很迅速,也很干脆。“我刚才非常幸福,我没有亏什么。”

       “真的不想吗?”爱丽莎继续追问,同时往羽的方向又蹭了蹭。

        “真的不想。”羽看向了别处。

        “真的真的不想吗?”爱丽莎蹭了过来。

        “……唉。”羽闭眼叹气。

        “嗯哼♪?”

        “你说吧。” 

        “你真的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泳装吗?”

        “难道不是为了游泳吗?”

        “这也是一方面啦……但是,其他人不是都穿的普通夏装吗?”爱丽莎眼见弟弟并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有些失望,但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你猜猜为什么只有我穿泳装?”

       “因为只有你想游泳?”

        “…”

       “……唉,真是榆木脑袋。”被来自弟弟的连续低情商发言炮轰的爱丽莎连连叹气。

        “那……这样如何呢!”爱丽莎突然抓住了了羽的手臂拉近自己,并将整个身体贴了上去摇来摇去。“现在知道了吗?”(咬牙切齿)

         “喂!老姐你突然干嘛!”手臂突然被缠住导致冰棍差点掉进沙子里的羽开始试图摆脱,但效果甚微。“老姐快放手啦,冰棍要掉了!”

        “才不要!在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会说的啦所以你先放手啦!”羽见到拗不过爱丽莎,只好答应下来。毕竟冰棍快要化掉了,要是再这么较劲下去,恐怕就要便宜这片海滩上的大钳蟹和拳海参了。

        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羽趁势一口干掉了冰棍。终于开了口:

        “……泳衣很适合你。”

        “…欸?”

        听到此般答案,爱丽莎原本白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啊…怎么会这样,他的回答怎么会这么戳我啊…难、难道说,小羽君平时看了什么脏东西,学会了那种禁忌的知识,已经开始会挑逗女孩子了?!…不,不行啊,我们可是…”

       “啊?这不是你想听到的回答吗?”羽嗦着剩下的棍,看到姐姐爱丽莎满脸通红,大脑宕机般的反应,以为是自己上辈子“阅片无数”的经验出了些什么问题。

       “咳咳…没什么!”爱丽莎脸颊微红,把脑袋撇到了另一边,“…总之…谢谢你。”

        终于了解了姐姐内心想法的羽此时也不再紧张,完全放松下来。“嗐,我还以为是说错话了,吓死我了。”(抛开前世经验不谈,看来这人骨子里仍然是个直男)

        “姐你可以不用特意穿给我看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看。 ”说着,羽像是抚慰爱丽莎刚刚悸动的少女心,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是的。”爱丽莎并没有抗拒,安静地靠在羽的肩上。“唉真是的,明明我才是姐姐啊,怎么搞得你像是哥哥一样。”

       “明明是姐姐,在这种时候却像是妹妹一样呢。”

        再无任何言语,姐弟俩就这样相互安静的依靠着,静静欣赏着沙滩上的阳光,和风与海浪声。

        虽然不久之后醒来的孩子们又让沙滩充满了活力,还跑过来邀请二人一起去。但羽什么也没说,只是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旁轻轻打鼾的爱丽莎。孩子们就立刻心领神会地跑到远处去玩了,临走时还一副“懂了懂了”、“磕到了”的表情。

       “真是的,不管哪个世界的小孩子都一样早熟啊。” 羽无奈的想着,“之后又难免要流出各种各样的传言了啊。”至于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这样的好时光一直持续了数年,直到那一天。

        “很遗憾,爱丽莎不能跟你一起去旅行。”母亲爱莉希雅如是说。

        “为什么?所有人到了12岁都有权利选择出去旅行的吧?姐姐也能去吧?”遭到拒绝令羽感到有些不快,毕竟跟姐姐一起出门历练这件事情他其实已经考虑很久了。虽然之前有预想过会比较困难,但是被如此干脆的拒绝显然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也许是因为过于出乎意料,一向话音偏小的他此时的声音竟有些大,语气也略有些暴躁…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小羽,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母亲爱莉希雅没有生气,也没有强行打断羽,只是默默受住了儿子有些无理取闹的愤怒。“任何人年满12岁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第一只宝可梦,并且离家旅行,踏上自己的联盟之路。但是…”

        “那到底为什么…!”

        “…但是唯独我们家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是这个地区联盟两个的盟主家之一。你知道为什么爱丽莎比你大三岁,却一直没有选择出门历练吗?”母亲轻叹一声,“联盟规定:冠军家必须有一个孩子由冠军亲自培养,并且在成人仪式上接受联盟大师和盟主的试炼,继任冠军。”

        “难道说…”

        “…是的,你姐姐其实早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一直很期待出门历练。为了不让你被束缚在这个地区,她在那时就决定要接替冠军之位了。正因如此,最开始我和爸爸对她的训练也十分严格,但后来我们发现过于严格的训练和强烈的差别关注导致你们姐弟俩产生了矛盾,于是我们放缓了对她的训练,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缓和关系,并且对你们俩给予同样的关注和重视。”母亲爱莉希雅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真的就不能…”

        “我们已经让联盟传统为了你们的健康成长退过一步了,现在不能再因为你的私心而坏了规矩。”

       母亲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十分坚定,羽见此也只能不再强求。他毕竟早已不是孩子,知道规矩的重要性。而就在刚才,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浇灭。还是说应该庆幸至少这个世界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把他强留在这里继承冠军而把姐姐赶出去历练?不论如何,羽想和姐姐一同出门的梦想破灭了。

       虽然梦想破灭,但接下来的几天羽还是十分老实的为出门历练做着准备,毕竟还有一周他就到12岁,也就是出门历练的年龄了。反倒是准备留守家中爱丽莎经常性的有些走神,甚至可以说有些魂不守舍,哪怕是父母叫她也要好几声才能回过神来。日常的食欲,活力和对战训练时的热情也下降了许多,当然这些都被父母和羽看在眼里。虽然知道大概原因还是心里舍不得弟弟要走,但羽的出门历练已成定局。更何况羽自己也知道,爱丽莎选择继任冠军正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实现出门历练的愿望,如果现在选择放弃,那才是愧对了爱丽莎多年的辛苦和牺牲。

        但虽然如此,羽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于是向父母申请庆祝完自己的12岁生日再出门,准备借生日宴让爱丽莎整理一下心情。

        于是……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几天后的生日宴上,伴随着生日歌和三声“生日快乐”,羽吹灭了蜡烛。在以满足纪念了蛋糕的牺牲后,生日宴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那么,你明天就要出发了吧?”爱丽莎言道,“今天晚上记得早睡,别忘了明天你还要早起赶飞机呢,这个地区可没有那么多的旷野和道馆供你历练。”说完便回房间去了。

        “啊…好的…”羽慢慢答应着,也回房间去了。但躺在床上,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刚才给我庆祝生日时还是挺欢快的,怎么莫名感觉刚才离开说的话有些冷漠呢?”

        思前想后,羽最终还是决定去姐姐的卧室看看。在确保父母都睡了之后,他蹑手蹑脚的来到爱丽莎的卧室门前,轻轻一推。

       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虽然不大,但足够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下被人耳轻易捕捉到。然而即便如此,爱丽莎却没有半点反应。借着月光,羽看到被子在她的床上拱成了一个小山包,从里面还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见此,羽悄悄关上了门,而后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

       “姐姐?”

       “…羽? ”啜泣声停止了。

       “…姐姐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我哪里难过了?我一点也不难过,你走了我还能继承冠军呢。 我没有哭,我没有……”爱丽莎还在企图嘴硬,但这时她的最后防线──被子,被羽轻轻掀开。两道泪痕在月光映照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给本就精致的脸庞又增加了一丝悲凄的美感。

       “…啊哈哈…真是的,我这种样子可不能看啊…”爱丽莎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强颜欢笑。“…看来我…果然还是……”

        “姐姐……”看到为自己而流泪的姐姐,羽没有动用前世的经验试图去安慰什么,只是像一个真正的弟弟一样,默默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安抚着。“我没事的,”爱丽莎轻声回答,“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不用担心,姐姐。我会想着你的,不会真的离开你,也不会忘记你的。”

        “…哈哈…好啦…我当然知道,羽是不会离开我的。毕竟是我最爱的弟弟嘛!”听到弟弟如此回答,爱丽莎终于不再流泪,“但是哪怕出门在外,也不许偷看其它的女孩子哦!”

       “啊这…最后的叮嘱居然是这个,该说不愧是老姐吗?”羽有些无语,但看在老姐也没有过多为难自己的份上,他还是接受了这份叮嘱。

        “那么…既然你今晚还在家里,那么我作为姐姐,当然也要好好负起责任,看住你最后一晚啦!”爱丽莎总算笑了出来,但羽却感到了一丝不妙。

        “今晚你也睡这里。”(爱丽莎.微笑)

        “…诶?”(羽.疑问)

        “今 晚 你 也 睡 这 里 。”(爱丽莎.重复)

        “……Pardon?”(羽.呆滞)

        “今  晚  你  也  睡  这  里  。”(爱丽莎.威吓)

        “………是。” (羽.害怕)

        爱丽莎使用了威吓!

        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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